你报废的手机到底去了哪里？

杨海威

      几乎每一个回收中心都会承诺以对环境友好的方式妥善处理老旧的电子设备，但你怎么确定自己丢弃的旧手机、电脑和显示器不会被放置在位于地球某处的垃圾填埋场？一个环境监督部门相信自己成功找到了跟踪老旧电子设备去向的方法，违反规定的回收部门将会受到严厉惩罚。

这个名为「巴塞尔行动网络」的组织为 200 个不能正常运作的打印机和显示器安装了追踪器，并 2015 年 7 月至 12 月期间将这批设备投放至美国数个回收中心。投放完毕后，这个机构一直密切跟踪这批设备的去向。「这批电子设备的作用其实和测谎仪差不多。」执行董事 Jim Puckett 表示，「他们会以客观的方式告知人们电子设备被回收以后的去向。」

在监测过程中，该机构发现有 62 台设备（占比 32.5%）最终进入到法律命令禁止进口电子废弃物的地区，其中绝大部分被运输到了香港。机构将监测结果向相关部门作出了反映。

Puckett 表示，由于机构所抽取的样本太小，我们不应对检测结果妄下定论。这次调查结果并不完全，由于追踪器存在信号接收，续航以及故障等问题，因此实际被出口的电子废弃物数量很可能会超过统计结果。同时，目前仍处于美国的设备也存在被后续出口的可能。

用户可以通过一个由麻省理工学院感知城市实验室所设计的互动网站对这次调查结果进行查看，调查结果直观地向用户揭露了电子废弃物的最终归宿。设备上的追踪器彻底曝光了那些承诺将于美国本土处理电子废弃物，但却在暗地里将其出口牟利的回收中心。一些回收中心甚至会以非法的方式处理电子废弃物，这种处理方式会给本土环境和居民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自身也在运营着一个名为「e-Stewards」的项目，各个回收机构是该项目的主要参与者。在这次调查活动中，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发现一些项目中的回收机构也存在非法出口电子废弃物的现象。

此前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曾估计，在所有被回收的电子废弃物中，有 50% 至 80% 会被非法出口至其他地区。这次调查结果显示，实际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但不论如何，针对电子废弃物的妥善处理方式在今天已经变得尤为重要。据联合国估计，仅仅是在 2014 年，全球范围内电子废弃物的总重量已经高达 4,600 万吨，美国在其中占据了 770 万吨，这种情况只会持续恶化。据估计，全球范围内的电子废弃物总重量将于 2018 年突破 5,000 万吨。

电子废弃物会带来什么危害？

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成立于 1997 年，该组织在取名时参考了 1989 年签署的《巴塞尔公约》，这份由联合国牵头的公约命令禁止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出口有害的废弃物品。尽管《巴塞尔公约》从未被联合国正式通过，但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还是希望能向美国企业施压，以让后者以遵循公约规定的方式行事。

针对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和《巴塞尔公约》的批评家认为禁止出口有害废弃物的规定不利于生产力的发展，他们表示面向发展中国家出口的电子废弃物可以在当地创造大量的工作岗位，还能让发展中国家的居民用上廉价的电子设备。一项由联合国赞助的调查显示，绝大部分出口至加纳的电子废弃物都会被维修好并再次销售。但调查也发现，这个进程会使当地的电子废弃物堆积如山。


「和全新的产品相比，二手电子设备的生命周期通常较短，这也进一步加快了电子设备在当地的换手率。」调查人员在报告中写道，「由于许多出口至当地的电子设备已经处于损坏状态，这种行为会让当地电子废弃物的数量大幅上升。」

联合国的调查显示，在出口至加纳的电子废弃物中，绝大部分失去维修价值的废弃物均未能得到妥善处理。随意丢弃的电子废弃物会对当地人口的生活环境造成损害。一些调查人员发现，位于电子废弃物焚烧场附近的土地和空气均会收到污染，因为电子设备内部通常含有有毒物质。加纳的电子废弃物焚烧场正位于当地一个贫民窟附近。在 2007 年，有研究人员对中国的贵屿镇进行过调查，并发现当地儿童体内普遍存在铅含量过重的现象。在过去，贵屿镇正是臭名昭著的电子废弃物填埋场。

「法律之所以会禁止这一类贸易，是有原因的。」Puckett 说道，「许多发展中国家缺乏妥善处理电子废弃物的能力，这类贸易行为会给这些国家带来严重的伤害，其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回收行业的现状

好消息是监测结果显示只有 1 件电子废弃物被出口到了非洲（其中一个 LCD 显示器最终出现在肯尼亚），最终被出口到中国内地的电子废弃物也只有 8 件。但坏消息是，走私者和从事非法活动的回收机构似乎将产业链的重心从中国内地迁移到了香港。

Puckett 表示，由于中国内地曾经对非法进口行为进行严厉打击，走私者纷纷将产业链迁移到了香港，并在当地处理非法进口的电子废弃物。Puckett 希望各国政府可以通过联手打击走私业务，以为走私者带来更高的迁移成本。「身处香港的走私者非常幸运，因为相关的基础设施已经相对完善。」

与此同时，Puckett 认为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的追踪系统可以有效防范回收机构的欺诈行为。在美国，被证实存在欺诈行为的回收机构将面临严厉惩罚。例如，一家位于科罗拉多州的回收公司因为存在误导客户的行为，公司所有人甚至因此而被联邦监狱拘禁了 30 天。

当被问及公开调查报告是否会让从事非法活动的回收机构产生戒备心态，并寻求检测及拆解追踪器的方案时，Puckett 表示追踪器被匿藏于规模浩大的货物当中。他认为回收机构不会因此而细心检测每一件设备，因为这种做法会让它们得不偿失。「如果你希望通过信号阻隔器隔绝追踪器的信号，那么你的手机也会受到干扰。」Puckett 表示。

想要让废弃物的总量得到降低，我们需要尽量减少电子废弃物的数量，并制造出更加易于维修的设备。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们还需要找出值得信任的回收机构。

我们已经被电子废弃物困扰了很长时间，但我们还是会轻易地将不再需要的电子设备丢弃到垃圾桶中。Puckett 建议用户尽可能将不再需要的电子设备投放到经过认证的回收中心，巴塞尔行动网络组织会持续对这些回收中心进行关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世界上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组织对回收中心发起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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