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文明城市？成都的答案又暖又硬核

央视新闻消息，中央文明办主动适应常态化疫情防控形势，在今年全国文明城市测评指标中，已明确要求不将占道经营、马路市场、流动商贩列为文明城市测评考核内容，推动文明城市创建在恢复经济社会秩序、满足群众生活需要的过程中发挥更加积极作用。

全国文明城市是中国大陆所有城市品牌中含金量最高、创建难度最大的一个，是反映城市整体文明水平的综合性荣誉称号，是目前国内城市综合类评比中的最高荣誉，也是最具有价值的城市品牌。

来源 @成都公交

自2009年1月成都被评为第二届全国文明城市以来，已连续四届荣获全国文明城市称号。此次文明城市创建指标体系的变化，与成都的探索密不可分，这对成都是一个肯定和鼓舞，一时间成都人在朋友圈奔走相告，为这座城市叫好的同时，也为自己是这座城市的一员感到骄傲。

什么是文明城市？成都用一次管理“微创新”，给出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回答。

川报观察记者 雷倢 摄

最近，成都因“烟火人间三千年”再度红遍全网。这一次，要从今年3月出台的《成都市城市管理五允许一坚持统筹疫情防控助力经济发展措施》说起：

允许临时占道摊点摊区、流动商贩贩卖经营、临街店铺临时越门经营等，同时坚持柔性执法和审慎包容监管。

一个小小的城市管理创新，带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这背后改变的，是成都不断升级的营城理念；不变的，是三千年的暖意，是城市不断升腾的温度。

从“猫鼠游戏”到全城点赞

“城管来了！”“快跑！”

对不少市民来说，这样的对话并不陌生。占道经营、流动商贩与城管执法队员的关系就像是猫和老鼠。一听到“城管”两个字，赶快跑！原因很简单，被抓就得遭罚款。

来源 成都高新

曾经，全国城市管理行政执法中的原则是“严管重罚”。通过加大惩罚力度，减少城市中的不文明行为，立足一个“管”字。

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员会相关负责人谈到，变化出现在 2014年。当年，成都市城市管理局更名为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员会。从“局”到“委”，一字之差，代表的是政府职能的转变，也是城市治理理念的更新。自此，“严管重罚”也逐渐向“精细服务+严格管理”转化。

川报观察记者 郝飞 摄

其实早在2016年，成都就曾推行分时分类管理试点，通过设置规定时间、规定区域的方式疏导，让6条街道在限制时间内都能占道经营。

疫情之下，把民生放在首位，政策再次升级——五允许一坚持，允许设置临时占道摊点摊区、允许临街店铺临时越门经营、允许大型商场占道促销、允许流动商贩贩卖经营、允许互联网租赁自行车企业扩大停放区域，坚持柔性执法和审慎包容监管。

（点击查看川报观察此前报道：成都开放临时占道经营， 探索烟火气与城市有序治理并存之道）

政策的出台并非没有争论，讨论政策的过程伴随着各种纠结和担心。一开始，有人担心政策一旦放开就收不回来，一旦管理不好，就把城市搞乱了。

3月17日，成都奎星楼街，市民在商家摆出的就餐座席上吃面。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员会供图

这是维护公共秩序、城市环境与“烟火气”之间的矛盾，也是城市管理必解的难题。

解题思路，大体来说有两条。

一条相对简单。“一刀切”，通过严管一律杜绝。这样的管理几乎不会出错，但却少了几分对人性的关怀。

一条相对更难。政策放开，但这也意味着要把握平衡，做到管而不死、活而不乱，同时，环卫、道路维护等工作必须配套跟上。点滴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难度显著提高，更考验着城市治理的智慧。

川报观察记者 郝飞 摄

成都，选了那条更难的路。为什么？“从政府的角度，只要有利于就业，也方便群众，放宽占道经营的做法就应该坚持做下去。”成都市长罗强说道。

政策反响出乎意料的好。记者从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员会获悉，截至5月22日，成都全市设置临时占道摊点、摊区2234个，允许临时越门经营点位17748个，大型商场占道促销点82个，允许流动商贩经营点20891个，增加互联网租赁自行车临时投放点位6103个，增加就业岗位10万个以上，中心城区餐饮店铺复工率超过98%。

“我最近下班看到夜色下很多小摊贩、冷啖杯落落大方地摆出来，摊主热情招呼，神色坦然，为生活努力打拼的样子，让人莫名觉得很感动。”“每天晚上6点过开始，339门口的桥上摊摊摆满了。”“看到东大街还统一做了路边小车车。”…… 成都市民纷纷为城市体现出来的温度点赞。

中央提出“六稳”、“六保”目标，明确要求保就业、保民生、保市场主体。看似“高大上”的大政方针，就这样在成都市民身边的点滴变化里落了地。

这是城市治理的艺术。以人为本，民生为重。比起维护一座整洁却冰冷的城市，帮助10万个家庭牢牢捧住“饭碗”，才是真正了不起的成就，让2100万实际服务人口体会这座城市的包容，才是真正了不起的胸襟。

从“保密单位”到三个没想到

自从成都施行“五允许一坚持”以来，成都市金牛区沙河源街道综合执法局中队长孙登峰的工作量翻了一番。不过，跟以往拉着黑脸上班不一样，孙登峰现在上班老是笑嘻嘻的。

这笑容，一开始是工作要求，现在已是发自肺腑。

川报观察记者 郝飞 摄

笑容来自商贩的理解。“现在是‘五允许一坚持’，在不影响清洁卫生、不占用盲道的请况下，可以摆摊子，党的政策好啊！”上街巡逻，小商贩们会主动打扫卫生、爱护环境，甚至跟城管工作人员一起当起了政策宣传员。

笑容来自家人的认可。“以前女儿在外面上大学，人家问到父亲的职业，女儿总说保密单位，现在大大方方自豪的说父亲是城管人。”

人是城市的细胞。人的气质禀赋决定着一座城市的气质禀赋。柔性执法，意味着每个人都能有更大、更合理的生存和发展空间。柔软，不仅指工作方式，更指城管人员与商贩间的关系：彼此都不用再戴着一张或凄苦无助、或色厉内荏的面具，而是以温情的一面相见相识，相互理解与支持。

“措施推行两个多月，受到了那么多的拥护和欢迎，得到了这么多的称赞，完全没有想到。”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员会相关工作人员对记者说了几个没想到。没想到全市的市容和环境卫生秩序能够保持得这么好；没想到城市管理工作能收获这么多点赞；更没想到曾被当作管理对象的小商贩们，因为一份深深的暖意，对城市有了归属感。

一次“微创新”，消弥了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二元对立的鸿沟，大家都是生活在成都的“家人”，一起像爱护自己家园一样，自觉维护着城市的美好样貌。

川报观察记者 郝飞 摄

全国两会期间，成都市长罗强接受四川日报记者专访时明确表示，成都“五允许一坚持”将持续下去。“这次的适度放宽占道经营，不是无原则的，而是有原则的，比如我们要求，不能占用盲道，消防通道，不侵占他人利益，所以就不会担心‘乱’，也是因为有度，长期坚持才有了底气。”罗强说。

两个多月的实施，成都也积累了不少新的经验。记者从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员会获悉，在总结前期实施情况和分析存在问题的基础上，成都正谋划更加精细精准的政策2.0版本，坚持便民不扰民，放开不放任，准确把握管理城市与方便市民、规范市容秩序与助力经济发展的关系，让占道经营规范有序、市容环境干净整洁、市民生活方便快捷、城市消费更加活跃、市井气息更加浓厚实现有机统一。

专家点评>>>

“地方创新”与“顶层设计”良好互动

四川大学行政管理系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范逢春

中央文明办对今年文明城市测评指标做出调整，不将占道经营、马路市场、流动摊贩列为文明城市测评考核内容，这一调整生动地体现了“地方治理创新”与“顶层规划设计”之间的良好互动，引来八方点赞。同时，这一调整也引发了大家对文明城市标准的再思考。

到底什么样的城市是文明城市？我认为对文明城市的丰富内涵，需要进一步挖掘。

第一，文明城市是高扬“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城市。新冠疫情发生，对经济社会发展产生巨大冲击，做好“六稳”工作、落实“六保”任务至关重要。就业是最大的民生，保住了就业，老百姓就有收入，就会拉动消费、扩大市场需求。中央文明办的这一调整，对于推动就业有立竿见影之效。文明城市的政策设计，要把“以人民为中心”作为核心价值理念，把改善民生作为文明城市建设的立足点。

第二，文明城市是体现“包容性”的城市。曾经我们在设计文明城市标准、进行文明城市考核的时候，较多从“硬性”“量化”指标思考。城市是人的城市，真正的城市之美更在于包容与活力。文明城市的标准随着时代进步而不断进步和完善，我们需要从城市的“包容度”“多样性”维度来思考城市的样态，用“文明的力量”锤炼城市温度。

第三，文明城市是展现“善治”的城市。城市善治，也就是城市良好治理，也正是城市治理现代化的衡量标准之一。城市的善治，归根到底是让生活更美好。成都市在疫情期间，调整城市治理措施，允许在不影响居民、交通和市容环境秩序的情况下，可以占道经营摆摊设点，这些措施展现了“精细化治理”之美，也生动了体现了文明城市的治理要求。

记者观察>>>

人是城市最美的风景

文明城市，不是简单的城市井然有序，更重要的是让老百姓有好的生存空间，让城市更有温度、质感和个性。在城市治理中做到张弛有度、刚柔并济，往往需要更多的思考、更大的智慧、更宽的胸怀。

一次小小的城市管理创新，收获远超想象。生机的恢复，市民的归属感，城市形象的提升，甚至营城理念之变。一个城市的可观可感，除了空间意义上的地标，更重要的是在时间意义上体现在一些“微创新”“微更新”上，这些微创新让城市不断有机更新，创造新的体验，让人找到心理上的舒适和惬意，从而找到认同感。而一座城市的光芒，就来自生活其中的每一个人。人，才是一座城市最动人、最有吸引力、最具可持续性的美丽风景。

川报观察记者 程文雯

原标题：什么是文明城市？成都的答案又暖又硬核